当“迟秦寻”的意识彻底消失，取而代之醒来的少女惊惧地看着迟斐。
她当然认得这个青年，必须的，尽管她的记忆已经被彻头彻尾地修改过了，她也认得这个青年。
“孙瑾……唔？”她揉了揉脑袋，不明白对面的青年为什么那么惊讶，“这是哪？”少女环顾四周，但是一片漆黑，什么也看不见，“难道我又晕过去了吗？孙医生呢？”
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来见……见谁来着？她猛地一惊，对着迟斐愕然的神情不知怎的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你……认识我？”迟斐有些头痛，“迟秦寻”刚刚还能和他正常对话的，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？而且，还叫他孙瑾，问他孙瑜在哪，莫非，“迟秦寻”的演技又更上一层楼了，他才会这样觉得眼前少女是无关者。说起来，这个姑娘也确实是眼熟，别的不说，光是说到他见过的，孙瑜的病人，其实也没几个，如果这姑娘是其中之一的话，那——
“夏虞素！”
是了，他是见过这姑娘。
那时候，她还在病房里躺着，孙瑜为了说明近些天不会回家，还特地征得少女同意，拍了一张照片给他，后来，等夏虞素的病差不多好了，她出于报恩，也是好奇的心理，不仅请了孙瑜，还请了他一起吃饭，再后来，他甚至还发现这姑娘是他高中的小师妹，都是一个班主任带出来的。
世界很小，但他记性不好，似乎除了迟秦寻及其相关者，真没几人他记得住的。
唔，居然能自己想起来她的名字，我怎么能这么厉害！
迟斐冷冷地吐槽自己，面上却是携了十二分的笑意：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是一个路人发现你晕倒在路边，本想着打120，但是我恰巧遇见，就直接先让她把你安置在这里，通知我姐过来了。”
“这样啊，劳师兄费心了。”也是单纯，夏虞素就这么信了他的鬼话。如果发现有人晕倒路边，那个人自己还认识，第一反应不都是送到医院吗？更何况说什么等孙瑜来，他甚至还没通知对方呢！
“没事没事。”迟斐干笑，迟疑着发问，“你对昏迷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吗？”
“有啊！”意外的是，夏虞素回答得很爽快，目光清澈得令迟斐震惊，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但是学长，我记得之前我们可是在谈话呢，我说你听，可是……你为什么说是路人遇到的呢？”
夏虞素竟然记得迟秦寻做的事情？怎么可能？迟秦寻到底想干什么！
迟斐犹豫了，本来想糊弄过去，把少女甩手给孙瑜的想法彻底没了。他根本不能明白，迟秦寻这一举动的含义，她想表达什么？
“……这样吧，就当是个游戏，你当我戏弄你也罢，都无妨……”
“来打赌吧，如果你可以得到我——迟秦寻本人的欢心，那么，我就满足你想实现的任何愿望，就算、咳咳……你要天上的太阳，月亮……就是神话里的生物或神力……”
“死生我都尽力实现。”
她所说的攻略对象即为迟秦寻也就是她自己，然而，这个夏虞素片刻之前也曾是“迟秦寻”，甚至之后还保有记忆，反正这些都是迟秦寻操控的，那么，她想表达什么？
难道……
迟斐注视夏虞素的眼神复杂，然而他的心绪比他的眼神更复杂，对迟秦寻的恨意更达到空前高度。
迟秦寻啊迟秦寻，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？即便只是放任我喜欢你也不愿意，甚至用这种方法让我追别的女人。
迟秦寻，在你心里，我究竟算什么！
青年无声地不停地呼唤着早已远去的人，她竭力想让他的思念无疾而终，却从不愿断了自己的念想。这不公平，一点也不公平。迟斐感到极度悲哀，却是理解了。
如果把迟秦寻和孙瑜放在天平两端，无论别人怎么看，迟秦寻在他心中都是更为重要的，即便她不喜欢他也好，即便她这么无情也好。
得不到的，总是最好的。
迟斐这别暗自神伤，殊不知在不远处一个房间里，季迟也加入了阎梓语和苏苦竹的观望小队里，心情复杂程度不下于他。
“什么鬼啊，这剧情进展？”季迟自言自语道，而身侧两个女子皆是一脸愤懑——难道这不是您老自己设计的剧情吗？居然还在这吐槽剧本，您老设计的时候，就不动动脑子吗？
“啧，真是的，垃圾。”季迟没有理会二人，而是拨通了楼下某人的电话，“你那边进展如何？”
“啊咧？你问顾源卿？”少女大大咧咧地骂了一串，随后就恢复了正常，“唔，他很震惊。”
“废——话。”
“他真的很震惊，然后就开始发火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
“他说，他就是**都不想追我。”
“哦……什么东西啊！他竟然这么抗拒你吗！”
“大概，这次的剧情设定真的有问题吧。”少女也嗤嗤地吐槽季迟，显得心情很愉悦的模样，但是话语并不开心，“季迟，不要再发号施令，那对你不好，本来应该发号施令的，不是你。”
当然不是她，季迟咬牙，她清楚得很。
但是，原本该真正站在她们身后的那个人，现在根本不管她们了，她又能怎么办！简直就像蝴蝶效应一样，飞了那个人一只，祸害的是她们剩下所有人。
可季迟又怎么会知道呢？她效忠的那个人，早就回到她的世界去了，现在的一切，都是她们这些“亡灵”们的独角戏罢了。即使那个人能回来，又能改变什么呢？
一切就像蝴蝶能飞过沧海一样，她们这些人，又不长翅膀，怎么飞过满是灾难的沧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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